星期六, 10月 29, 1994

[斷簡殘篇] 小火把與野薑花






小火把與野薑花

—— 1994-10-29 10:35:00

隔壁的室友養了兩隻小鳥。奇怪的是,鳥只有在他不在的時候才會引吭\高歌。於是,常在家的我,又多了一種生活情趣。

桌上的信,是跟我很好很好的紅粉知己寫來的。她在信上說:「……你知道嗎?我必須很殘酷的說:你給我很大的壓力。我實在沒有辦法像你對我那樣,對你那麼好。……」

看完信,我笑了笑。總是這樣。

你看過那篇小火把的故事嗎?我覺得,我就很像那個小火把。





小火把在小的時候,只是一根粗粗短短的小木棍。火把爸爸在小火把稍稍懂事後,就為他舉行了成人禮。於是,他也和火把家族的眾人一樣,有了一頂神氣的、橘黃閃亮的小火冠。這火冠也是他一直洋洋得意,引以自豪的。常常就這麼頂著燦亮的小火冠,大搖大擺\的走來走去。

小火把雖然不能像太陽一樣,帶給萬物充分的光和熱,在夜晚的時候,他的明亮與開朗卻是大家最歡迎的。只要有他在,總能使場面變得熱鬧而溫暖。看大家能高高興興的一起玩,小火把也覺得很喜歡。
可是很奇怪的,這群好朋友,對小火把總是客客氣氣的, 即使很親密和善,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這襄小火把覺得奇怪,也有點難過。他常常想,為什麼大家都能毫無戒心的,親親地靠在一起,唯獨對我要這麼小心翼翼,不敢接近呢?是我看起來太嚴肅,難以相處嗎?
好幾次,小火把試圖主動的靠近那群伙伴。可是,大家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逃開了。即使有些人留了下來,和他親切的閒談,還是一副滿頭大汗,強顏歡笑的樣子。他看在眼裡,覺得十分過意不去,只好藉故匆匆把話題結束,讓彼此可以脫離這種困窘的局面。
似乎只有那株水邊的野薑花,跟他較合得來。跟野薑花聊天,即使站得比較靠近,野薑花還是一臉和樂安祥的表情。這使小火把覺得很欣慰。他想,即使眾人都不了解我,起碼還有一個野薑花是我的好朋友。這就夠了,不是麼。
漸漸的,小火把把一切心事都與野薑花分享,也愈來愈覺得野薑花是懂他的。這樣的好朋友真是得來不易,怹也非常的珍惜。每次來聊天,總為野薑花整理環境,並用頭上的小火冠燒去蔓生的雜草。他希望,野薑花能長得更好,只要能看到野薑花欣欣向榮的生長著,那麼,他也很高興。
有一回,小火把聊著聊著,一時興之所致,想親密的用火紅的臉跟野薑花潔白的臉頰靠上一靠。臉才剛靠過去,就看到野薑花一臉萎靡地說:「小火把,別再靠近了,好嗎?」
小火把十分驚愕,一時不太能接受。怎麼回事?
「我想,還是該把這件事告訴你。」野薑花說。「我知道,你一直對我很好,我也很感謝。可是,你太熱情了。我感受到強大的壓力。」
「?」小火把還是不懂。
「我只是一株平凡的野薑花。我的一切都是隨興的,我喜歡快快樂樂的活。心情好時我便使花香濃郁些;若是心情不佳,花香可能就稀淡些。可是,每個人聞到的香氣都是一樣的。但,你不同。對大部份的人們,你的距離太遠了,他們感受不到你的溫暖。對少數幾個人而言,你又靠得太近了,你的熱情叫他們不知如何是好,只好遠遠的躲開了。」
「……」小火把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「如果你願意,我還是你的朋友。只是,我無法以你對我的好同等付出。我們,畢竟還是不同世界的人。這麼說,你能了解嗎?」
小火把想了想,點一點頭。他想,或許\他知道,以後該怎麼對待朋友,和伙伴相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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